众所周知,火药与火器技术俱诞生于华夏。
唐代,文献史料中便出现了制造火药的记载。宋代,火炮逐渐运用于实战。元代,蒙古西征,传入欧洲。
明代,开国伊始,朱元璋便十分重视火器。洪武十三年,明军规定,凡军一百户,要有铳手十名,洪武年间明军火器占比达到十分之一。
朱棣执政时,驻守京城的军队中成立了大名鼎鼎的“神机营”。“神机营”的成立,比西班牙的火枪兵早了整整100年。
成化年间,明军中火器装备的占比逐步增加至全军的三分之一。
嘉靖以后,火器的装配占比更是高达明军五成。
由此,华夏的火器发展炉火纯青,不断涌现出一大批诸如《火龙神器阵法》、《武备志》、《军器图说》之类的军事科技专著,其中记载的中国火器技术领先全球。
明军不但最早发明了火箭、地雷、布雷器,还率先发明和使用了水底雷和水雷。
网上一直有种论调,长期宣扬明朝火器中后期落后于西方,所以才不得不引进红夷大炮,并雇请西人来训练士兵。一骑绝尘,大跌眼镜:中国人在唐朝便发现了氧气与氢气?这居然是真事,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。
许多人在阅读明史时,也感到十分困惑:明明如此领先的火器技术,怎么就突然落后于西方了呢?
事实真的如此吗?
《军器图说》云:“夷虏所最畏于中国之军器者,火器也。”
万历二十一年(1593年),一月八日,入朝抗倭的明军对平壤城展开攻击。经过一日激战,明军以牺牲796人的微小代价歼灭日军大约10000人,取得了平壤大捷。
此战能以极小代价歼灭日军万人,秘密就在于明军拥有当时世界首屈一指的强大火力。而这傲视全球的强大火力便来自明军的火器部队。
明末毕懋康(1571年-1644年,字孟侯,号东郊,武器专家)所著《军器图说》中提到的燧发枪技术,当时独步全球。此书后来传入日本和欧洲,西人如获至宝,使用燧发枪技术长达200年之久。
不过,这并不是燧发枪第一次出现。
因为早在77年前,即1558年,明军就已经开启了武器的更新换代。
根据《明会典》记载,嘉靖三十七年(1558年),明军开始批量生产鸟嘴铳并进行军械换装,当年即造鸟嘴铳(燧发枪)1万支,用以替换原先使用的火绳枪。
至迟于1562年(嘉靖四十四年),明军大批量装备燧发枪。
根据1571年刊印的戚继光《练兵实纪》记载:戚家军步营有2699人,装备鸟铳1080支。
除了鸟嘴铳,辽东那边还生产了千里铳(一种手枪,亦属于燧发枪)。
根据《大明会典·火器》记载:
“千里铳:式如概状,实药其中,系于带下,卒然遇贼,举手可放,嘉靖四十四年题准辽东自造。”
除此之外,明军还拥有轻型火炮和重型火炮等各类辎重。
轻型火炮:以虎蹲炮为代表。
嘉靖年间,由于东南沿海倭患猖獗,明军出于作战需求,打造了一款适应江南地区作战要求、且携带方便的虎蹲炮。
虎蹲炮比佛郎机炮更为便捷轻巧,野战时机动性能更强、威力也更大。
根据《武备志》记载,明军有一款虎蹲炮重达36斤,每次能使用7-8两火药,发射铅弹百枚。
戚继光组建了全世界最早的骑炮兵,一个营拥有虎蹲炮60门,作战灵活。两军交战时,敌军一旦迫近,明军就使用鸟铳、快枪、虎蹲炮等多种武器进行攻击;敌军撤退时,明军骑兵负责追击,一路砍杀,或用火器进行射击,追了一段距离后,炮手翻身下马,扛起火炮,朝溃散的敌军再来一波轰击。
重型火炮:以大将军炮、神威大将军炮为代表。
大将军炮以生铁打造而成,长三尺,重达2000斤。前有照星,后有照门。其炮弹内装有一斤重的火药,炮弹重量大约3-7斤。射程约为500-1000米。由一辆炮车运载,车轮前高后低,可在车上向敌军开火。
《天工开物》中的神威大炮,还有流星炮。
《武备志》中的威远大炮
百子连珠炮
《武备志》中的其他火炮还有很多,佛郎机也列出来作了分析
佛郎机
《武备志》中光是各种火药就有很多种,可针对不同任务选用
那些宣称中国没有麻药的瞧清楚了,连兵书《武备志》中都有“麻药”的记载,可不只是“麻沸散”、“睡圣散”哟
战场上麻药必不可少
宋应星(1587年—?,字长庚)所著《天工开物》一书中记录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抬枪,数倍于鸟铳,甚至可以击碎木制战车。
抬枪是大型鸟铳,带有三角支架和旋转装置,长3米,重12公斤,在鸟铳的基础上增加数倍枪身、数倍弹药,有效射程可达200米
《天工开物》中的鸟铳、八面转百子连珠炮,还有执行特殊任务的神烟炮
天工开物中的混江龙、地雷
1635年(崇祯八年),七月二十日,鉴于辽东战事紧急,刚刚致仕的武器专家、兵部右侍郎毕懋康(1571年-1644年,字孟侯,号东郊,武器专家)撰写了《军器图说》以应时景。
书中序言如下,描述了彼时明军普遍装备的火器:
“有打放极准,所击人马洞穿,而名为鸟铳追风枪者,此小器之最利也。
有打放极便捷,一人执之可毙百什人,用以冲锋破阵,而名翼虎炮者,此中器之最狠也。
有另设子炮五门,常川装放一发可十数里,横击敌数十丈,有西洋炮之猛,而便捷则过之。
有佛狼机之便而远烈则倍之,用以破坚阵、碎巨舰,而名为神飞炮者,此大器之最猛也。
乃若鞭铳、刀铳、火箭、梨花枪等项,皆可乘时图捷,触处应手。又更为轮班发铳之法,更番迭进,接续不断,火技至此已无余蕴。”
从《军器图说》中的记载来看,与同时期的西方火器进行对比,发现即便到了明朝末年,其火器的先进程度仍旧领先于欧洲,——看来,网上那种宣扬明朝中期火器便落后于西方的论调并不靠谱。
《军器图说》目录如下。
轮流放铳,这是三轮射战术。此外,还有翼虎炮、追风枪、神飞炮、鸟铳、自生火铳、钢轮火柜埋伏地雷、火箭匣、梨花枪、鞭铳、改式武刚车、刀铳等等。
轮流放铳图:三排轮射
轮流放铳的战术来源于早期的轮流弩射
翼虎炮,已经有了瞄准器具:照星、照门。为彼时步兵装备的常规火炮,仅需一人操作,一发能消灭百十人,冲锋破阵、效果奇佳。根据《军器图说》记载,翼虎炮参与了实战:
“囊岁广宁之役,西平堡击毙虏贼无数,即此器之力也。”
追风枪,也有瞄准的照门、照星,是当时最先进的步枪,可以精准射击,穿透力极强。书中描述其射击时的场景:
“十发有八九中……悬一铁牌于四十步(约24-32米)内,竟至射穿。此追风之所由得名也。”
神飞炮:五连发,射程十几里,杀伤范围高达数十丈,可攻坚破阵,摧毁巨舰。射程远、威力大,还比西洋炮便捷。
鸟铳,是明代后期对火绳枪和燧发枪的统称。有时,也指击发枪。瞄得准,穿透力强。
那这里的鸟铳是不是燧发枪呢?
书中已然给出答案:“尝考嘉靖间鸟嘴铳最后出而最猛利……其点放之法,如拏牙法机,两手握管,手不动而药线已燃。”
显然,手不动而药线已燃,不用点燃火绳,不是火绳枪,是可以随时应变、举枪就射的燧发枪。
自生火铳:铳遇风雨不便,凡铳必先开火门,乃可对敌举放。往往有被风雨飘湿而不能一发者,有未及照星而误发者,须将龙头改造消息,令火石触机自击而发药得石火自燃,风雨不及飘湿,缓急可应手。
燧发枪通过扣动扳机,弹簧带动击锤击向燧石引燃火药,作战时无须点燃火绳(火绳枪),从而解决了雨天无法使用的一大难题,由此可以看出,自生火铳就是一种燧发枪。
这个“钢轮火柜散式(总式)埋伏地雷炮”简直就是布雷神器,同时代的西方尚未出现这种逆天神器
火箭匣:群攻武器,面杀伤。
梨花枪:与鞭铳、刀铳一样,适合步兵近战,操作便捷。
改式武刚车:这种武器西人也是闻所未闻
明末,苏淞一带机械制造业发达。苏州机械制造专家薄珏(约1610-1640年,字子珏)除了制造水车、火铳、地弩等器外,还研发了千里镜铜炮,该火炮拥有全世界最早的火炮观瞄望远镜。而著名火器专家赵士桢则设计发明了十多种火铳,记录于《神器谱》中。
此外,孙元化(1581~1632,字初阳,号火东)还著有中国第一部炮学专著《西洋神机》。
由此可见,明末时对西洋的火器技术也是颇为了解的,所造之火器与西洋火器进行过详细对比,不但不逊色,而且还具有许多西洋火器不具备的特点和优势。所以,所谓明朝火器落后于西方、甚至落后100年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。
那为什么要炮制这样的谎言呢?
原来,一切都是因为耶稣会联合叶向高、徐光启之流,为了控制明朝的军事力量。
经过精心筹谋,他们终于向掌管军器的系统部门下手了。
军器监,官署名。秦汉魏晋南北朝一般以少府属下尚方署、考工署掌军械制造。北周始设军器监。隋朝仍以太府寺尚方署掌兵器制造,后又将尚方划归少府监。唐代时设时废。北宋沿设军器监,南宋合并于工部,元朝设武备寺掌兵器制造。明朝不设总管兵器制造的部门,分别由工部军器局,宦官系统的兵仗局、盔甲厂、安民厂掌管,清朝由武备院督造。
数度出任内阁首辅的叶向高被耶稣会重金收买,唯其马首是瞻。叶向高桃李满天下,门生故吏遍及朝野。
根据《明史·叶向高传》记载:
“天启元年十月还朝,(叶向高)复为首辅。言:‘臣事皇祖八年,章奏必发臣拟。即上意所欲行,亦遣中使传谕。事有不可,臣力争,皇祖多曲听,不欲中出一旨。陛下虚怀恭己,信任辅臣,然间有宣传滋疑议。宜慎重纶音,凡事令臣等拟上。’帝优旨报闻。”
叶向高大肆培植党羽,徐光启之流能够进入权力中枢,与叶向高脱不了干系。
彼时,西人的航海技术、火器装备远远落后于华夏,为了让传教士接触到火器制造的核心机密,徐光启之流精心谋划了一个局。
徐光启先是动用朝野关系,大肆制造西人火器技术先进的舆论,伺机上奏朝廷,称汤若望等传教士们是制造火器方面的专家,希望朝廷予以重用。
万历四十七年(1619年),即萨尔浒之战那年,对军事一窍不通的徐光启如愿以偿,终于获得了训练新军的机会。此人刚掌握军权,便迫不及待着手实施了了一项旨在引进传教士的计划。
具体而言,他是这么干的:
徐光启先是给同为教徒、且身为重臣的另外两大柱石李之藻和杨廷筠写信,要求二人安排人去澳门采购所谓的西洋大炮。
注意,这可不是朝廷出资,是“自筹资费”。说是自己出钱,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,名义上是自己出资,实则是耶稣掏腰包而已。
李之藻收到信后,便与杨廷筠秘议筹资,安排门人张焘赶赴澳门采购,且在《制胜务须西铳疏》证实了此事:
“昨臣在原籍时,少詹事徐光启奉敕练军,欲以此铳在营教演,移书托臣转觅。臣与原任副使杨廷筠合议捐赀,遣臣门人张焘间关往购 …… 近闻张焘自措资费,将铳运至江西广信地方 ……”
为了让皇帝相信西洋炮的威力,李之藻还在《制胜务须西铳疏》中把西洋火器吹得天花乱坠:
“昔在万历年间,西洋陪臣利玛窦归化献琛 ……其铳……二三十里之内,折巨木,透坚城,攻无不催;其余铅铁之力,可及五六十里。”
李之藻厚颜无耻地吹嘘西洋炮威力如何如何恐怖,射程可达五六十里,也就是能打25-30公里。上文提及的重型火炮大将军炮,其射程也不过区区500-1000米而已。他居然就敢如此神吹,还真是张口胡诌,毫无底线。
要知道,二战期间,作为米国军队主要火炮的M2A1式105毫米榴弹炮,全重2300公斤,最大射程也不过区区11160米而已。
李之藻信口胡诌的本事如何,可见一斑。
其门人张焘在澳门一共采购了四门火炮,还自掏腰包,把四门西洋炮运到了江西广信。
徐光启原本打算好好利用这四门西洋火炮做点文章,以需要洋人来指导训练的由头,将传教士们陆续引入核心军事部门,伺机掌控军队。
不料,朝廷不久便发现徐光启毫无军事才能,下令将其调离。这下把炮运到江西的张焘傻了眼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天启元年(1621年),四月二十六日,徐光启被调离十天,他不甘于计划就此失败,迅速起草文书,上奏朝廷。他在《谨申一得以保万全疏》中写道:“奈何尽将兵民炮位置之城外,一闻寇至,望风瓦解,列营火炮,皆为敌有……我之长技,与敌共之,而多寡之数且不若彼远矣。今欲以大以精胜之,莫如光禄少卿李之藻所陈,与臣昨年所取西洋大炮……臣昔闻之,陪臣利玛窦、后来诸陪臣皆能造作……刑部尚书黄克缵、浙江按察使陈亮采知之尤悉……臣建此议今已三年,近日同朝诸臣,如刑部侍郎邹元标等数臣,力主臣说;其余面相咨问,皆以臣言为是也。”
一言以蔽之,督促朝廷尽快启用自己引进的西洋大炮,否则无法抵御清军的进攻。
然而,徐光启奏疏中提及的上述臣工,无一不是“自己人”。
黄克缵,福建晋江人,与叶向高乃是同乡;
陈亮采,曾为传教士庞迪我《七克》撰序,与之关系密切;
邹元标,东林党骨干,与传教士、叶向高、徐光启等人狼狈为奸、沆瀣一气。
为了达到让传教士渗透军队、掌控先进火器制备技术的目的,李之藻《制胜务须西铳疏》中言称:
“但此秘密神铳,虽得其器,苟无其人,铸炼之法不传,点放之术不尽,差之毫厘失之千里,总亦无大裨益 ……忆昔玛窦伴侣尚有阳玛诺、毕方济等 …… 伏乞圣明俯允,敕下兵部覆议停妥,马上差人填给勘合,一面前往广信府查将原寄大铳四门,督同张焘陆路押解来京;一面前往广东赍文制按衙门,转行道府,招谕前项善能制造点放夷目诸人,仍前赴京报效。及将阳玛诺等,一面出示招徕,以广群策。”看到了吧?
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。重点是,赶紧将阳玛诺、毕芳济等传教士,招徕进来,以广群策!
传教士们进了军队会怎样?
那还用说吗?当然是一面盗窃火器技术和资料,一面培植心腹,发展教徒了!
为了让朝廷尽快推行自己的计划,徐光启还别有用心地上疏,他信口胡诌,在《台铳事宜疏》中声称自己通过利玛窦亲眼见过有关西洋大炮和炮位的图纸:
“臣等向从陪臣利玛窦等讲求……千闻不如一见,巧者不如习者,则之藻所称陪臣毕方济、阳玛诺等,尚在内地,且携有图说。臣于去年一面遣人取铳,亦一面差人访求,今宜速令玛窦门人丘良厚见守赐茔者访取前来,依其图说,酌量制造。”经过一系列精心运作,最后,这些人的目的基本达到了。天启元年,李之藻被委以重任,司职朝廷军火库。根据李之藻《恭进收贮大炮疏》记载:“天启元年(1621年)四月,荷蒙圣恩,误允诸臣之荐,将臣留该卿衔,专管城守军需。于时,豫备火器,是臣本等职掌……
臣遂将前购炮来历具题 …… 至本年十一月解到,权于演象所寄放,以俟购募精艺夷商前来教演。”
掌权后的李之藻迅速命人将留在江西广信的四门西洋大炮运至北京,同时,以此为借口,安排耶稣会传教士进入军队担任教官。
他们巧妙地利用了前线战事紧急的契机,让明熹宗朱由校允准了其计划。
“天启二年九月,枢辅督师山海关,取讨及此,部题,钦奉圣旨:是。西洋大炮,着先发一位到彼试验。还速催点放夷商前来,俟到日,再行酌发。”(李之藻《恭进收贮大炮疏》)
而后,负责兵器制造的工部制定了相关方案。那么,时任工部尚书是谁呢?
教徒王佐。
王佐很快决定将传教士们引入兵工厂,并让李之藻进入工部,负责武器装备制造。不久,李之藻便有了新头衔——“光禄寺少卿管工部都水司郎中事”,负责“料理军需事”。
根据《明史·外国传》记载:
“天启、崇祯间,东北用兵,数召澳中人入都,令将士学习,其人亦为尽力。”
崇祯主政后,朝堂已经完全被教徒把持和控制。
徐光启却一路高升,位极人臣。
崇祯二年,十一月二十八日,徐光启对明思宗吹嘘,只要朝廷拨给他三五千人,大铳、中铳、鸟铳若干,就可以将清军驱赶出关塞。
“臣请得选士五千人或三千人,给与好盔甲,权用大铳八门,副以中铳二百门,鸟铳三千门,结为车营,转斗而前,必可驱之出塞。”
同月,徐光启上疏奏请,要求将龙华民、邓玉函等传教士纳为谋士,参与军事指挥与调度:
“(西洋)其归化陪臣龙华民、邓玉函虽不与兵事,极精于度数,可资守御,亦日轮一人,与(钱)象坤同往,以便咨询。”
而后,大批洋人陆续渗透,进入京城守军,进入了工部军器局……
徐光启还不满足,又奏请,用炮、造炮、教演等一切事务,必须由西洋人主持。
在上疏中,他是这么写的:
“西洋铳领人等,宜令遍历内外城,安置大炮……铳药必须西洋人自行制造,以夫力帮助之……大小铳弹亦须西人自铸,工匠助之。”“教演大铳……自勋戚子弟以及京卫武臣,择其志行可信、智勇足备者教之。”
彼时,风雨飘摇,内忧外患的崇祯,耳目闭塞,对此建议一一采纳。
崇祯三年,二月初三,崇祯帝圣旨曰:
“铳夷留京制造、教演等事,徐光启还与总提协商酌行。仍择京营将官军士应用,但不得迂缓。”
崇祯三年,五月,徐光启《移兵部照会》证实了西洋人渗透明军的事实:
“查得广东领兵官白如璋下有澳众二十人,皆能点放。见有六人在齐化门外明月庵居住,亦通华语。又闻解铳官刘宇奉制府册解点放二十名……”
同年,身为大学士的徐光启还在《闻风愤激直献刍荛疏》声称:
“本月初七日,据西洋劝善掌教陆若汉、统领公沙的西劳等呈前事内称……止令汉偕通官一员,傔伴二名,董以一二文臣,前往广东濠镜澳,遴选铳师艺士常与红毛对敌者二百名,傔伴二百名……汉等再取前项将卒器具,愿为先驱,不过数月可以廓清畿甸,不过二年可以恢复全辽。……又用彼数人为督阵,我兵有恃无恐,抑且欲逃不得,事逸而功倍也。”
徐光启宣称,只需引入四百名葡萄牙官兵作为前锋,便可在数月内将清军赶出河北,两年内收复辽东辽西。为此,必须将军队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传教士。
在一系列精心谋划与运作下,杨廷筠早已成为京畿重地的一把手,而徐光启的座师张鸣鹤则成为兵部尚书,叶向高、徐光启的门生王化贞担任广宁巡抚掌握前线十四万大军,徐光启的另一门生、教徒孙元化先后任职于兵部和前线,担任莱登巡抚。
孙元化还有另一重身份,便是徐光启孙媳妇的父亲。
孙元化后来位居登莱巡抚,与教徒张焘、王征等人、西洋传教士和西洋军人狼狈为奸。不久,孙元化控制的部队发生哗变,消灭洋教士洋兵后,投靠了清军。此事震惊朝野,孙元化、张焘虽然逃回,不过难逃一死。
颇有才干的熊廷弼就是被这伙人联合打压,最后无端冤死、传首边关,落得家破人亡的。至此,忠心耿耿的将帅能臣悉数凋零,而明廷的兵工厂大门洞开,京城守备、边关驻军,绝大部分都被耶稣会把控。在多重因素的作用下,明朝这艘大船终于倾覆了。
沧海桑田,斗转星移。清朝末年,西方列强却装备着华夏200多年前水准的前膛燧发枪技术,一路“所向披靡”,区区两万人便轻松攻入京城……
19世纪70年代,左宗棠收复新疆时,偶然发现一座废弃已久的明代军械库,当发现积满灰尘的军火器械中竟有连环子母开花弹时,不禁仰天悲鸣,一声长叹:三百年前华夏即有此物,若非失传,何至今日洋人猖狂?